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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梁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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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梁府

看門的家奴一聽溫宜笑是來除妖的,連忙把她請進了府。

溫宜笑一路進來一路看院落的布局。

梁家院子方方正正,南北長,東西窄,地上的石磚鋪得平整,花草修剪得整整齊齊,環境雅致清新,一眼掃過去,頗為賞心悅目。

總的來說,風水相當不錯,是不可多得的聚寶之地。

這樣的人家,不像是會招惹鬼怪的樣子。

當在每一條廊柱上,窗戶上,都貼了各種樣式的驅邪符。

溫宜笑眼尖地發現,夾雜在眾咒符中,有幾張看起來畫得漂亮實則沒點屁用的廢紙。

大抵是梁大人病急亂投醫,讓哪個江湖騙子給糊弄了。術士之中,也不乏有學藝不精者,四處行騙。

到了會客的前堂,堂中的婢女對她道:“三位請在這裏稍坐片刻,我們家大人很快就到。”

溫宜笑:“三位?”

餘綏提醒她:“屋裏還有別人。”

溫宜笑轉身,屋外明媚的大片陽光照入堂前,一覺的的陰影籠罩著一個年輕的男子。

他身著白袍,玉白的五指握著折扇,半掩著臉,一雙丹鳳目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,對上溫宜笑的眼神,折扇一收,露出的半臉俊朗。

他起身,推手朝溫宜笑行了個禮,一舉一動顯得謙和有禮。

“不才裴青嵐,是一個行走江湖的術士,這位是我的婢女,朝曦,見過姑娘。”

說到這裏,他身後的一個高挑的女子面無表情地朝溫宜笑頷首。

和她主人給人所帶來的如沐春風的親近感不同,她身著黑衣,抱著佩劍,眼神冷淡,看起來有些不好惹。

這主仆兩人都往角落站,故而溫宜笑進來後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。

溫宜笑回禮,“我也是術士,名字叫……”

“餘綏。”

餘綏:?!

他無奈道:“小公主……”

溫宜笑風輕雲淡,似乎占用他人名字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,“裴青嵐,朝曦,這兩個名字有點耳熟,好像在書上好像也出現過。”

“一出場就死了。”

書上說,崔靈姝來到梁家的時候,梁家已經死了不少的術士,而眼前這兩位也光榮地名列其中。

念及書中情節,她看向對方的眼神也變得慈愛起來。

裴青嵐沒意識到溫宜笑眼神深意,只覺得這是小姑娘朝他釋放善意,捏著扇骨微笑道:“沒想到餘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,就已經是術士,這次梁家妖物兇險,你我要相互照應。”

“我盡量而為……”

既然都趕上同一趟了,他們都還鮮活地活著,溫宜笑也不能見死不救,盡力保全他們的性命。

餘綏小聲插嘴:“小公主,你也要小心。”

餘綏勸她不動,也不再多話,開始反思自己。

默默評估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態,思考怎麽耗費最小的力氣在她陷入可能的危險時出手救她。

他如今的情況大不如前,在神山之外束手束腳,昨夜救她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力氣了。

再次出手,很有可能會陷入沈睡之中。

他本就還處於沈睡期,軀體無法動彈,只能讓神識被迫醒來處理這個爛攤子。

……

不多時,一個富態的身影出現。

梁伯禮急匆匆穿過院子,身上的衣袍是剛剛換上的,甚是腰帶都沒有整理好。

他本就晚起,一聽有術士,連忙翻身下床,顧不上整理儀容就跑到這裏來。

對著三個小輩,他差點就是五體投地的一個大禮:“求三位救我一家。”

可見他被妖祟煩擾了已久。

“梁大人,”裴青嵐搶先一步把他給扶了起來,“我們也是路過此地,聽聞鬼府妖魔作亂,還請您細說。”

梁伯禮口述的和外頭傳的沒什麽兩樣。

一樣是梁小姐意外覆明,舉止怪異,性情大變,一樣是有人橫死在梁小姐院子前,死因不明,官府和術士都查不出結果。

溫宜笑在外面已經聽了一輪,這回主要是說給裴青嵐聽的。

說到最後,梁伯禮忍不住拍桌嘆氣,沈痛道:“想我一世清明,怎奈竟遇到了這種怪事,如果三位能夠把我家作亂那些東西給趕走,我必定重金相贈。”

裴青嵐擺手:“斬妖除魔本就是術士職責,若論金錢反而俗氣,梁大人莫要再談及金銀!”

梁伯禮拱手:“裴公子高風亮節,我實在欽佩。”

兩人說話的時候,溫宜笑正慢條斯理喝著婢女端過來的茶水,聽到這話一激動差點全噴了出去。

她連忙掩面咳嗽了起來。

這個舉動成功吸引了其餘人的註意,梁伯禮轉向她:“敢問姑娘有何見解?”

溫宜笑拿過手帕擦嘴,“裴公子為人慷慨,可我一介弱女子,孤身一人無依無靠,需要錢財傍身,他不要,等除妖以後,把他那份讓給我可好?”

梁伯禮嘴角明顯抽了一下:“自然不會虧待了姑娘。”

得到了準確答覆,溫宜笑淡定地把茶喝完。

裴青嵐高尚,他聖父,他了不起。

溫宜笑總不能破壞行業公平競爭準則。

裴青嵐眉頭微皺,“姑娘孤身一人,你的家人……”

溫宜笑放下茶杯,面露猶豫,欲言又止。

只見她長嘆一口氣,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悲傷,“都死了。”

餘綏:“太狠了。”

裴青嵐“啊”了一聲,連忙道:“抱歉,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。”

溫宜笑悲色收斂,又把話題引了回來,“行了,梁小姐閨房在哪,帶我們去見見她吧。”

梁伯禮楞了一下,吞吞吐吐道:“實不相瞞,小女已經送回鄉下的莊子裏休養,幾位如果要見,還需乘車前往。”

即便是自家女兒,出了這樣的事,梁伯禮也怕死,不得不將人暫時送離身邊。

溫宜笑和裴青嵐加上朝曦坐上馬車,行走在田野中。

梁伯禮只是派了車夫,把他們送上車之前,沒有和他們一起前往,還道:“我們一家性命,可就拜托幾位了。”

深秋的田野已經收割完,一望無際的田野裏只有裸露的土地和一堆堆麥梗。

每隔一段路,就有幾個稻草人迎風而立,鳥雀也不害怕,站在稻草人頭上撒野,嘰嘰喳喳,飛上飛下。

不遠處是河,沿河的地方,有穿戴朝廷禁軍服飾的人來回走動,把蘆葦叢撥開,來回搜查。

溫宜笑一驚,連忙把車簾給拉上。

她大概能猜到他們在幹什麽。

裴青嵐註意到了她的異常,“怎麽了,姑娘?”

她鎮定自若:“沒什麽,就是覺得風有點大,把車簾拉上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裴青嵐伸手把另一邊的車簾也放下,也收回目光,“昨日我從南方而來,本是要計劃入京,但昨日元京卻忽然戒嚴,不允人出入,故事只能暫時宿在韓陵鎮,我昨日托人問元京情況,發現竟是發生了一件奇事,姑娘想不想聽。”

溫宜笑深吸了一口氣:“我不想聽。”

裴青嵐卻好像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,直接道:“你知道嗎,竟是這天子的獨女,永徽公主於出嫁日突然逃婚,昨日關閉城門,是在全城搜捕公主。”

“今日他們可都查到城外來了,大概是城內搜捕完了,沒有找到公主的身影,想想這位公主也是個奇人,竟能躲開這麽多人追捕,硬生生逃了出來,換做我,也未必能做到。”

溫宜笑:“……”

……

“都是廢物,找了那麽久,那麽大個人,整整一個晚上了,還沒找到嗎?”

“你們是她哥哥,沒找到永徽,你們怎麽好意思回來!”

皇後已經哭了一天一夜,眼睛布滿紅血絲,情緒激動之下,差點喘不上氣來,捂住胸口劇烈咳嗽。

身邊的女官連忙扶住她,伸手撫摸著她的後背。

她捏著手帕,紅色蔻丹的手指指向跪在最前面的溫皓月。

“昨日你也在城墻上,你為什麽不阻止他們放箭,為什麽放任永徽掉下去不管,永徽不會鳧水,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你哪兒還本宮一個女兒?”

“是朕讓他們回來的,昨夜他們幾個在冰河泡一個晚上,都要凍僵了,”皇帝握住她的手,安撫道,“而且你也不太好,朕讓他們回來陪你,何況,這不還有禁軍,都派出去搜了,一定能找到的。”

皇後卻狠狠甩袖,指著他的臉就罵:“還有你,最可惡的就是你,當初就不該答應南疆王的求婚,要不是你要將永徽許配到那蠻荒之地去,她怎麽可能逃婚?”

“朕……”

皇帝被罵到無話可說。

溫皓月低頭承受責罵。

溫宜笑墮河時的場景歷歷在目,他還記得他喊她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回眸,隔空遙遙相望,夜色濃黑,眾多的紙人中,唯有那雙眸子是明亮的。

可是下一刻,利箭穿透了她的身子,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喊出聲,小小的身子就翻下了河堤。

他感覺自己最近的記憶都好像不太真切,像是被什麽模糊了一樣,只有她翻下河的場景,如此清晰。

他一時頭痛劇烈,額頭直冒冷汗,唇色褪去。

崔靈姝連忙攔在皇後面前,“母後,你還是先冷靜一下,你的身體要緊,永徽妹妹吉人自有天相,她不會有事的。”

皇後猛地抓住她的手,定定地看著她,眼神似乎有些迷蒙。

然後,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。

皇後問:“你是誰?”

問得崔靈姝也是一楞,“我是靈姝,母後,您不認得我了嗎?”

“不…你不是女兒,為什麽喊我母後……”

皇後伸手指向門外:“你,滾出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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